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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、操心术

第二十章、操心术

“你为什么不反抗?上次也是,上上次被那个什么伯爵带走时也是,难道你喜欢被欺负?”

“反抗有用吗?”

“因为反抗没用就不去反抗?这实在是太滑稽了!你先前不还对我说,有些事情不能光凭结果行动么?”

“我有说过那样的话?”

“……”卡奥斯气结,“重要的是要表现出你的心意和决心!”

“我的……心意……”被摩特伯爵带走,谢丝塔是讨厌的,只是她不能反抗贵族。但谢丝塔并不讨厌卡奥斯,相反,她心里已经认可、接受他了。“我说过,我不讨厌卡奥斯大人。这次和摩特伯爵那次情况不同,我也不是喜欢被欺负。不如说,卡奥斯大人您喜欢被反抗吗?”

卡奥斯是个半吊子的坏人,想要学习一般的坏人做坏事,被欺负的人越是不屈不挠,越能体现坏人的恶。现在,谢丝塔甘于被他欺负,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。卡奥斯向“导演”抱怨“剧本不对”,然后“导演”告诉他,他所生活的世界,既不是英雄谭也不是反英雄谭。他所生活的乃是现实世界,没有人脸上戴着刻有“好人”、“坏人”字样的脸谱。坏人不一定长得丑陋凶恶、青面獠牙,好人也不一定慈眉善目、衣冠楚楚。

某个故事里,某个村庄,某好人A天天为村民们做事,大家都夸耀A是个好人。某一天,A生病,不能为村民们做事了,村民们就开始非议起A来。同样是某个故事,某个村庄,某坏人B天天作恶,某一天他救下来落水的孩童,于是大家又争相夸耀B。

好人也会犯错、也能作恶,坏人也有苦衷、也可悔改。现如今“反英雄”流行,几乎所有坏人都是可以洗白的,反倒是好人经常被认为是“伪善者”。世道颠过来、倒过去,都是套路。

“我大概是想要看那种欲拒还迎的感觉,这样我就能说出‘嘴上说不要,身体却很老实’这句经典台词了。”卡奥斯信口胡诌道。

“为什么我非得做那么羞耻的事不可?”谢丝塔别过脸,身体却往卡奥斯怀里靠了靠。

“噢噢,GJ!”卡奥斯朝谢丝塔伸出了大拇指。

“这就是我的心意吗?”谢丝塔还是有些茫然。

“你的心意,确实传达给我了。”卡奥斯回答。

两军交战,某王很欣赏敌对方的某将领,击败敌对方后欲要招揽。将领问王看上了他哪点,王说忠诚,将领说,如果我被你招揽了,还能算忠诚吗?如果将领想要被招揽,去了敌对方能有最好的待遇,就要表现出极致的忠诚,极致的忠诚就是殉国,可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。

就算王看中的不是忠诚而是才干,招揽了过去,将领要表现出多少对本来国家的忠诚,又要表现出多少对现在国家的忠诚?这永远是个处理不好的大矛盾,在恋爱上也是一样的。

恋爱中,恋爱双方最害怕的就是被对方问起前任。说前任好话会被认为对前任念念不忘,说前任坏话又会被指薄情寡义。

之前卡奥斯说的是这个问题,谢丝塔担忧的也是这个问题。有人说,真爱只有一次,那么移情别恋算什么?喜欢的人越多,这份“喜欢”就越会贬值吗?答案是肯定的。但是,爱情是两个人的事,少了不行,多了同样不行。也就是说,如果爱情成立,那么对前任的喜欢是要作废的。尽管作废了,前任也不是凭空消失,矛盾依然存在。

卡奥斯抛开妹妹,和小圆恋爱了,认为和小圆才是真爱,对妹妹只是一种执念。卡奥斯害怕,以后再喜欢上谁,会动摇他对小圆的喜欢,他的“真爱”会变得一文不值。谢丝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,如果她要承认喜欢上了卡奥斯,那么不久之前她对才人的喜欢要怎么算?喜欢的对象,真的可以这么快转变吗?

所以,谢丝塔对卡奥斯说,对他的感觉、感情是“不讨厌”。“喜欢”、“不讨厌”、“不喜欢”、“讨厌”,这是好感度的降序排列,“不讨厌”和“喜欢”最靠近,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。不过有的时候,“不讨厌”是“喜欢”的另一种说法,好感度相等,仅仅是被动和主动的区别。

谢丝塔被卡奥斯的话引导,扔掉顾忌,变得主动起来。她双手楼主卡奥斯的腰,柔声道:“卡奥斯大人不在的时候,我很寂寞!每天没有事做,就会躺在床上,感受卡奥斯大人残留的气味。”

“对不起,让你寂寞了,等我忙完那些事,一定好好陪你!”像是催眠一样,卡奥斯哄着谢丝塔。

号称能证伪一切哲学包括它自身的心理哲学,在心理学意义上被称为“操心术”,在哲学意义上被称为“上帝之学”,乃是世上最为高深的一门学问。动作、眼神、表情、话语,还有气味、气氛、时机,等等,熟练地掌握这些因素,就能主导对方的心理。和催眠不同,不会判定为强制手段,而且更为细致,效果甚至会永久持续。说简单点,就是给人极好的印象,展现出极高的人格魅力,让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。

要解除也很简单,只要熟知原理,制造好感还是恶感都由自己决定。

“谢丝塔,我骗了你。”

“骗了我?”谢丝塔现在还有些恍惚。

“对!关于才人的一切,都是骗你的!才人过来的世界或许和我一样,但他原本就是男孩子,也没有被篡改记忆,当然也不是我的未婚妻。他被露易丝召唤过来,单纯是个巧合。”

“哦,我也猜到了一点。”谢丝塔对卡奥斯的态度稍微冷淡了下来。

“其实,我来到这个世界有个任务,必须把才人变成女孩子,让她喜欢上我才行,不然这个世界就会毁灭。”

“嗯。”谢丝塔随口答应着,根本没相信卡奥斯的话。

“我是神,不能长时间待在这个世界,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去,不然的话,这个世界就会被我的存在影响,直至毁灭。”

“好吧,请努力,卡奥斯大人。”

卡奥斯笑了出来,说真话却没人相信,还是假话比较好听,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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